题记:无论是否有票,他们回家的信念都是笃定的,即便没有得到老板的应允,即便没有挣到足够的钱。每年的这个时候,由各地外来务工人员构成的返乡大军都早早地集结完毕,他们忙碌了一年都是为了“春节”这个意义非凡且举国欢庆的日子,而在一列列或普通或特快的列车上也总能搜寻到他们的身影:朴素的衣装和如山的行囊。
在L76这趟由深圳发往成都东站的临时加开列车上,满载着2700位乘客。全程历时42小时,穿越四省十三地市,直接贯通了西南地区与珠三角沿海地区的人员流通与贸易往来脉络。这趟全程全价票仅120多元的列车,条件是目前我国整体火车客运水平中最低端的,俗称“绿皮车”,然而即便如此,车厢内的实际情况依旧是人满为患。
农民工,是这趟列车旅途中的主角,在类似深圳这样的大城市里,它们有着另外一个称谓——外来务工人员。是他们用辛勤的汗水浇铸出一个城市的宏伟轮廓,同样,城市也在不断完善对于这个群体的回报机制。
2013年1月26日,是深圳市暖春“2013爱心福彩—资助来深建设者春节返乡”活动开展的第七个年头,活动资助的1200名外来务工人员也在27日登上了L76这趟列车,开始了他们漫长的返乡之旅。
一张卧铺,4人坐3人睡
27日零点40分,列车缓缓驶出深圳市罗湖火车站。
夜幕的宁静没能掩盖车厢内的嘈杂,即便提前两小时开闸检票上车,车厢内依旧混沌一片,安放行李、乘务验票、以及众多没有座位的人寻找落脚处。在站台上行走三个车厢仅用的5分钟,在车厢内却需要20分钟,放眼望去,但凡过道、洗手台、车厢连接处、乃至厕所等空置地均有人占领,并放置报纸、折叠椅、皮箱等物品作为领地标志。记者艰难的行进着却遭遇了前方的拥堵,补票处的长龙使本就拥挤不堪的过道更加寸步难行。
“大爷您让一下,您就挪一步路我们就都过去了。”推着小车卖水果的列车员说道,循声望去,一位瘦削的花甲老人背着粗布包袱站在过道口,“大爷您站这儿来,给您找个好位置,不然您总得挨挤。”列车员好心的劝说,但是老人却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并稍显愠色,仿佛他的领地受到了侵犯。
经过5分钟的挣扎过后,这条路终于在老人的寸步移动后疏通了,记者随着人流涌向了3号车厢。据了解,L76次列车共18节车厢,6号为餐车,1-5号车厢均为卧铺车厢,然而一路走来,记者却并未见到真正的卧铺,所有的下铺靠背上均被打上了四个座位号,而相对临近地面的中铺上则堆满了一个大似一个的包裹。
“大嫂,我和宝宝先睡了,明早再换你。”广东妹子搂着4岁的儿子天天躺在了卧铺上,这张卧铺是她作为孕妇的特殊待遇,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,两天两夜的车程让她不得不担心同行的妯娌嫂子。在落脚都不得的艰难时刻,这张卧铺显得尤为可贵。
5元盒饭的幸福
27日下午15时42分,列车抵达娄底车站。
第一个夜晚终于过去,列车已经渡过了1/3的车程,一路上的雾霾天气使得两岸风光均笼罩在灰暗之下。娄底车站算是此行的大站,停车时间较长,许多乘客选择在这一站下车透透气、舒活一下筋骨,而站台上的小吃摊更吸引了众多乘客争相购买。“盒饭盒饭,5元一份的盒饭了啊。有荤有素,5元一份了啊。”站台小贩卖力的吆喝着,一瞬间小吃摊就被围得满满的。
与列车上20元一份的盒饭相比,无论是价格还是品相,5元盒饭都更有市场,一位20多岁的小伙甚至等不及到车上再吃,拿到饭后边走边狼吞虎咽起来,等到了所在车厢时,餐盒内已然干干净净了。“饿了好久了,车上还没有热水,泡面也吃不了,盒饭又好贵哦。”小伙告诉记者,自己在深圳打工四年,由于工厂包吃包住所以自己每个月只留几百块钱做生活费,其他的钱都寄回四川老家给父母,“父母就我一个孩子,我要养他们的。”
遗憾的是,这一路走来,5元盒饭仅在这一个车站出现过,而车上食品垄断性的高昂价格着实让小伙望而却步,直到下车时他也仅仅是喝了几瓶水、花了5元钱买了两盒处理水果,并在30个小时里一直回味着5元盒饭带给他的满足感。
拿爱心车票,坐车没花钱
28日下午17点27分,列车驶出四川简阳车站。
还有两个多小时就将到达终点站,车厢内所剩乘客已经屈指可数,人们三三两两散坐在座位上,似乎是旅途的劳累又或者熟人已经先行下车,车厢内寂静不已。
陈阿姨趴在桌子上用手托着腮,刚刚给儿子打过电话,对于儿媳来接站她很是欣慰。一家四口人,除了老伴在家务农外,其他三人均在外打工。“我在深圳的一家美容院做清洁工,现在生意不好做,房租一直在涨,说是要翻一倍。不过我们老板人不错,从来没有拖欠过工资。”陈阿姨对于这份打了4年的工很满意,她每年都会提前回家,老板从来没有为难过她。
“最开始是在报纸上看到了这个送票的事情,但是也不知道怎么订,后来我同乡在电视上看到了就马上通知我,我们一打就订到了。”说道领取爱心车票的经过,陈阿姨高兴的心情溢于言表,虽然是硬座,虽然时间很长,但想到能够马上回到家过年,所有的辛劳都变得有意义。
“我也是没有花钱坐的车,我们这个车厢好多人都是没花钱坐的车。”在深圳做印刷工作的罗先生告诉记者。罗先生在深圳打工已经两年多了,这次能够领取爱心车票还要归功于他的老板,“是我老板看到了这个活动,然后向我要身份证号码,说给我订票,打了两天的电话最后订到了,很开心啊。”罗先生边说边从衣服的內兜中拿出了爱心车票。
42个小时,没有卧铺、没有座位、没有像样的餐饭,春运对于他们而言是“每年都是这样过来的。”然而几千公里的距离难阻他们返乡的热情。对于这个在城市里相对弱势的群体,深圳福彩尝试着提供返乡车票的惠民方式来帮助他们,今年有300张火车票无人认领,希望明年会有更多的农民工们能够了解到这一政策,从而不再为返乡而发愁。(中彩网 王海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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